在旧金山综合医院(San Francisco general hospital)的药物诊所里，最难见到的瘾品之一是甲基苯丙胺(methamphetamine)，它会让服用者撕破皮肤，无法进食、睡眠或寻求帮助。

　　最糟糕的是:诊所工作人员基本上无能为力，因为不像阿片类药物成瘾，医生会开出美沙酮等药物，兴奋剂使用障碍没有药物治疗。

　　“我们日复一日地看着人们以难以想象的方式受苦，”扎克伯格旧金山总医院阿片类药物治疗门诊项目的医学主任布拉德·夏皮罗博士说。“他们就在我们面前死去。”

　　面对这种巨大的痛苦，加州将尝试一种治疗兴奋剂成瘾的新方法:用礼品卡奖励那些保持清醒的人。

　　这种模式被称为“应急管理”，每当人们的兴奋剂测试呈阴性时，就会给予经济奖励。它在临床试验中取得了成功——美国退伍军人事务部已经使用它十多年了——但它还没有在加州普及开来。以前的医疗补助不包括它，所以没有资金来扩大它的使用。

　　对夏皮罗来说，这是不可原谅的。

　　他说:“在我看来，几十年来我们都知道这是一种有效的治疗方法，而当权者却未能为人们开辟一条治疗途径，这实际上是非常犯罪的。”

　　由于联邦医疗保险中心最近的一项豁免，该项目正在扩大。医疗补助服务，允许该机构支付其费用。加州是美国第一个在医疗补助计划下获得应急管理项目批准的州。加州正在包括旧金山、萨克拉门托和洛杉矶在内的24个县启动试点项目。被统称为“恢复激励计划”的费用将由加州医疗保险计划(CalAIM)报销——该州最近扩大的加州医疗保险服务。

　　夏皮罗说:“突然间，我们有钱提供这种令人难以置信的有效干预。”他的诊所正在启动旧金山三个试点项目之一。“所以这有很大的不同。”

　　夏皮罗的诊所主要关注阿片类药物成瘾，但他说，超过一半的病人也有兴奋剂使用障碍。

　　虽然致命的阿片类药物芬太尼在加利福尼亚和全国的毒品流行中引起了大部分关注，但专家们表示，兴奋剂的使用是一个主要的——而且越来越令人担忧的问题。根据加州卫生保健服务部(California Department of Health Care Services)的数据，2021年，加州65%的毒品相关死亡与可卡因、甲基苯丙胺或其他兴奋剂有关，高于2011年的22%。根据美国国家药物滥用研究所的一项研究，在全国范围内，2019年有15489人因服用可卡因以外的兴奋剂(主要是甲基苯丙胺)而过量死亡，比2015年增长180%。

　　加州正处于一场可怕的无家可归危机之中，兴奋剂正在对该州无家可归的社区造成严重破坏。根据加州大学旧金山分校贝尼奥夫无家可归和住房倡议最近的一项研究，在使用毒品的无家可归者中，安非他明是迄今为止最常见的选择。近三分之一的受访者报告每周使用安非他明三次或三次以上，而使用阿片类药物的频率相同的只有11%。一些露宿街头的人报告说，他们在晚上使用兴奋剂来保持清醒，因为他们害怕如果他们睡着了就会被攻击。

　　为了对抗患者的兴奋剂成瘾，扎克伯格旧金山总医院最近启动了一个为期六个月的应急管理项目，作为全州试点项目的一部分。该医院于7月17日开始招生，工作人员希望最终能接待约50人。临床医生每周将对参与者进行一次或两次兴奋剂测试。每次患者检测呈阴性，他们就会得到一张沃尔玛或其他零售商的10美元礼品卡。礼品卡的金额将逐渐增加，每次考试最高可达26.50美元。如果检测呈阳性，他们什么也得不到。

　　在整个课程中，参与者最多可以获得599美元。这是因为600美元以上的支付必须向美国国税局报告。

　　2023年7月20日，扎克伯格旧金山总医院的阿片类药物治疗门诊项目。Mark Leong为CalMatters拍摄

　　圣克拉拉县希望在未来几周内启动一个类似的项目。据法医验尸官办公室(Office of the Medical Examiner-Coroner)称，今年到目前为止，该县记录在案的120起毒品致死案件中，有70%与甲基苯丙胺有关。

　　最受欢迎的

　　该县行为健康部门药物医疗- cal组织输送系统的项目经理塔米·拉姆齐说:“我们都很高兴能尝试一下，看看它是否能帮助人们更长时间地接受治疗，从而更成功。”

　　加州其他县的项目——包括阿拉米达、弗雷斯诺、内华达州、萨克拉门托和洛杉矶——也将遵循同样的模式。

　　夏皮罗希望，如果试验成功，加州将允许扩大试点范围，为加州医疗保险的每个人提供服务。

　　据退伍军人事务部负责物质使用障碍的全国精神卫生副主任多米尼克·德菲利比斯(dominic DePhilippis)说，这种模式已经被证明对退伍军人事务部是有效的。退伍军人事务部于2011年开始使用应急管理，截至7月初，该项目已治疗了6300多名退伍军人。德菲利比斯说，这些退伍军人已经完成了大约一半的预约，并采集了近82,000份尿样，其中92%以上的尿样对靶向药物呈阴性。

　　不仅仅是退伍军人事务部。根据2021年发表在《美国医学会精神病学》上的一项荟萃分析，在22项测试应急管理对兴奋剂成瘾影响的研究中，82%的研究报告称，参与者的戒断“显著增加”。

　　布拉德·夏皮罗博士是旧金山扎克伯格综合医院阿片类药物治疗门诊项目的主任。Mark Leong为CalMatters拍摄

　　夏皮罗认为，这种模式之所以有效，是因为它用一种不同类型的奖励取代了病人大脑渴望的奖励(药物)。

　　“这有点像赢得了什么东西，”夏皮罗说。“它触发了大脑中的奖励区域，否则他们就会转向药物。”

　　但汤姆·沃尔夫(Tom Wolf)自己也曾与毒瘾和无家可归作斗争，现在倡导毒品政策改革。他说，他担心使用Medi-Cal为应急管理提供资金会给治疗带来官僚主义障碍，因为病人需要等待州政府决定他们是否符合资格。不过，他说，这个项目值得一试。

　　他说:“在这一点上，我愿意尝试一下，主要是因为在加州，我们为那些与毒瘾作斗争的人提供的选择太少了。”

　　因为治疗使用兴奋剂的病人是多么困难——他们中的许多人每天都使用甲基苯丙胺——如果有四分之一的参与者显著减少或停止使用兴奋剂，夏皮罗就会很高兴。他说，与任何类型的治疗一样，还有一个担忧是，一旦项目结束，患者会复发。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医院将在应急管理项目结束后再提供6个月的咨询服务。

　　奖励那些保持清醒的人并不适用于所有人。甚至在Medi-Cal覆盖之前，扎克伯格旧金山总医院就在小项目中试验这种模式。

　　这些项目的参与者之一，54岁的j.w.，在吸食冰毒20年后因心力衰竭而被送进了急诊室。住院后，他参加了一个为期12周的名为Heart Plus的项目，该项目专为有兴奋剂使用史的心脏病患者服务。每次J.W.做了好事，比如去看医生，吃药或者药检呈阴性，他就能从帽子里抽出一张西夫韦购物卡。这些卡片的价值从5美元到“难以捉摸”的20美元不等，J.W.——他要求用自己名字的首字母来称呼，因为害怕因为吸毒而被污名化——估计他在整个项目中赚了大约180美元。他当时没有工作，所以这些卡片帮他买了一些零食，比如熟食三明治和高档的康普茶。

　　“这绝对是值得期待的事情，”他说。“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但这还不足以让J.W.戒掉毒品。现在这个项目已经结束了，他仍然在使用甲基苯丙胺——有时一天三次——尽管他说他服用的剂量更小。他说，他感觉比去年出现在急诊室时要健康得多，当时他稍微用力一下就上气不接下气。

　　J.W.不知道为什么他在项目期间没有戒烟。但甲基苯丙胺已经成为他日常生活中根深蒂固的常规。他一醒来就会使用，他把这种仪式比作早上喝一杯咖啡。

　　他说:“我仍然自责，为什么我没有完全戒烟。”“没有更好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