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当现代科技已将人类送上火星、让高铁快过F1赛车，为何我们仍要忍受仿佛穿越回中世纪的飞行体验？从膝盖顶前排座椅的局促经济舱，到堪比“人形哭娃磁铁”的魔咒体质；从晴空颠簸飙升55%的惊心数据，到被困跑道六小时不准如厕的荒诞遭遇——这不仅是高个子旅客的吐槽，更是全球飞客的集体共鸣。但曙光或许已在云端闪现：新航司入局倒逼服务升级，防御性悲观哲学意外奏效，甚至手机白噪音能对抗婴儿啼哭。这篇犀利幽默的飞行生存指南，将带你窥见航空业的冰与火之歌。

　　现代文明该有一半值得骄傲。我们实现了超乎份额的创新奇迹：人类把漫游车扔上火星、分裂了原子，还设计出比F1赛车更快的高速列车。

　　但尽管有这些进步，现代航空旅行仍让人感觉活像中世纪。当各地大批民众准备踏上应得的年终航班时，问题来了：究竟是什么让飞行体验如此糟心——是否有理由期待事情会好转？

　　作为一个笨手笨脚、身高189厘米的中年男子，普通经济舱座位狭窄到我的膝盖会痛苦地撞上前排座椅锋利的塑料框架。

　　当我的朋友——提醒一下，总是那些个子矮的——叫我别抱怨时，我常提醒他们：宠物在货舱里都比人类坐得舒服。国际航空运输协会规定，每只机上动物“必须有足够空间站立、端正坐下、以自然姿势躺卧，并能站立时转身”。

　　人类挤压的锅该甩给高昂运营成本。近年来航司为保持盈利拼命增加飞机座位排数，某些品牌自1980年代以来平均座椅的腿部空间已缩水12.7厘米。

　　要是能安静飞行，舒适度或许还行。但我偏偏拥有全世界最糟的超能力：专吸哭闹婴儿。高分贝小孩总会像包着尿布的嚎叫磁铁般靠近我的座位。

　　事实证明他们的尖叫不止折磨耳朵。法国让·莫内大学刚发布的研究发现，幼儿尖叫声会导致周围人体温飙升——我们真的会因他们的哭闹而燥热烦闷。

　　不过多数人本就不需要这种“助攻”。混乱颠簸航班比例的上升绝对雪上加霜。虽然新加坡航空等几起知名颠簸事件上了头条，但这绝非特例。

　　这种危险现象甚至能在无暴风雨时发生：所谓“晴空颠簸”自1979年来在某些区域发生率暴涨55%，而飞行员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元凶是气候变化导致的空气变暖。研究者预警“足以造成受伤风险的强颠簸频率可能翻倍甚至增至三倍”，前景不容乐观。

　　难怪有像我这样成群的空中悲观主义者。经营博客《偶尔旅行家》的新加坡人Jaclynn Seah就是其中一员。她游历过约60个国家，坦言飞行早已失去大部分魅力，尤其当航司在用户旅程中暗藏各种收费。

　　“我讨厌现在航司网站连用信用卡付款都要雁过拔毛，”她说。虽然客户选择看似无限，“但由于廉航和‘去附加服务’的降本策略，许多传统飞行体验如餐食、正经毛毯、娱乐设施都变成了可选项。”

　　Seah最痛恨的是机舱清洁问题。登机后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用湿巾擦拭所有座椅表面。“不单因为疫情，”她解释，“周转航班本来就不会深度清洁座椅。”她的打包秘诀是必带降噪耳机：“隔绝飞机持续轰鸣能极大舒缓情绪，就算不听音乐也行——我通常穿连帽衫，避免直接接触座椅，还能悄悄固定耳机。”

　　航班能否准点起降则是另一回事。从极端天气、罢工到网络攻击，持续不断的因素可能同时影响数百架航班，让乘客困在不确定中数小时。

　　Yuri Cath深有同感。今年夏天她从巴黎飞回新加坡，登机后很快睡着，以为几分钟后就能起飞。结果醒来发现飞机仍在跑道。更糟的是，“我们不被允许离开座位，甚至不能用洗手间。”原定起飞时间六小时后，机长才宣布刹车故障且工程师正在路上。“又过了一小时仍无进展。”长话短说：飞机没修好，她在戴高乐机场酒店大堂过夜——因为根本订不到房间。

　　这段历险的教训？“永远要舍得买高端经济舱。”长途航班半数时间滞留地面时，额外腿部空间能救急。“不过各品牌高端经济舱质量参差，体验可能天差地别。”

　　我常问朋友如何减轻飞行痛苦。有些建议很实用——比如选乘支持官网或APP竞价升舱的航司，可能以极低成本获得高端或商务舱座位；或是办理能将消费以较高比例兑换里程的信用卡（例如新加坡的DBS Altitude信用卡）；还有越来越多父母选择不与孩子度假，享受所谓“妈妈独行假期”以减少旅途麻烦。

　　另一些窍门更剑走偏锋。有人坚信在机上工作有效。支持者说进入“办公模式”能让时间过得比看烂片还快，因为必须全神贯注——虽然这似乎是开启假期的泄气方式。

　　就个人而言，我发现制定旅行准则异常有效。遵守“飞行超六小时必选高端舱”、“绝不降落伦敦斯坦斯特德机场（进城耗时太久）”等原则，能简化决策过程。

　　更妙的是，我找到了掩盖机上婴儿嚎哭的妙招。我舍不得买降噪耳机，但发现iPhone的背景音效里壁炉的噼啪白噪音能助我平静入眠。

　　但我最重要的生活技巧是心理层面的。每次飞行我都带着不可动摇的负面预期，做足最坏准备。如果旅程糟糕，我不至于崩溃；如果尚能忍受，反而喜出望外。这种心态叫作防御性悲观主义——听我这个老顽固一句：真的管用。

　　但航空业仍有人对旅行质量深感乐观。专注航空商业领域的资深作家兼编辑Chris Sloan就是其中一位。“人们总爱怀旧，追忆过去的好时光，”他笑道，但其实全球各地始终在进步：从焕然一新的机场到更优的客舱空气质量、娱乐系统及机场到市区的快速接驳。

　　新玩家入市也会带来利好。Sloan指出印度和沙特阿拉伯已出现全新或即将启航的航司，这种动向总会促使其他品牌提升质量保持竞争力。他同时提到阿联酋航空未来几个月值得关注，预计会有重大发布。“他们实际上说过：‘等着瞧，我们要彻底革新这个行业。’而这家公司通常不会空口说大话。”

　　升级重点是更舒适的座椅、更好的餐食还是全方位品牌重塑，仍有待观察。但若真能改变客户体验，其他品牌将被迫跟进。“毕竟，模仿是航空业最真诚的生存法则，”Sloan打趣道。或许我们对航空旅行终究可以抱有一丝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