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丽莎·奥尔德森(Alisha Alderson)把叠好的衣服和怀孕最后一个月需要的所有东西放在不同的手提箱里。她从未想过，在预产期前几周，她不得不离开俄勒冈州东部农村舒适的家。但在8月份，40英里内唯一的产科病房突然关闭后，她决定住在爱达荷州博伊西附近的哥哥家，因为那里离医院更近，开车要经过一个山口，需要两个小时。

　　“我们觉得离生育中心这么远不安全，”奥尔德森说，她提到了自己45岁高龄的母亲。“几天前，我坐在一家发廊里，一些人开始开玩笑说我在路边生孩子。在那一刻，我想象着我的孩子可能会出什么问题，然后在陌生人面前哭了起来。”

　　越来越多的农村医院关闭了产房和分娩部，迫使孕妇前往更远的地方就医，或者在急诊室分娩。现在只有不到一半的农村医院设有产科，这促使政府官员和家庭争相寻找答案。一个在美国逐渐流行的解决方案是由助产士主导的独立分娩中心，但当出现严重并发症时，这些中心往往也依赖于附近的医院。

　　这些诊所的关闭加剧了所谓的“产科护理沙漠”——这些县没有提供产科护理的医院或生育中心，也没有产科医生。200多万育龄妇女生活在这些地区，其中大多数在农村。

　　医生和研究人员表示，最终，医院产科病房的减少会降低生孩子的安全性。一项研究表明，与城市居民相比，农村居民面临危及生命的并发症甚至因怀孕和分娩而死亡的可能性要高9%，而获得护理的机会较少也是原因之一。

　　“妈妈们的并发症无处不在。新生儿学家埃里克·斯科特·帕尔默(Eric Scott Palmer)博士说，他曾在田纳西州农村的亨利县医疗中心(Henry County Medical Center)工作，该中心本月终止了产科服务。“会有人受伤。这不是会不会发生的问题，只是什么时候发生的问题。”

　　这个问题已经持续了多年:美国医院协会表示，2015年至2019年期间，至少有89家农村医院关闭了产科病房。自那以后，更多的公司倒闭了。

　　关闭的主要原因是出生人数减少;人力资源问题;医疗补助计划(针对低收入人群的联邦-州医疗保险计划)的报销较低;南卡罗来纳大学农村和少数民族健康研究中心副主任洪培银(音译)说，他是一项基于医院调查的研究的合著者。

　　奥尔德森想在贝克城的圣阿方索斯医院生孩子，该医院的官员说，原因是产科护士短缺，分娩人数减少。

　　“如果不提供安全人员，结果是毁灭性的。我们不会牺牲病人的安全，”该医院及其所属卫生系统的两位领导人奥黛特·波拉诺(Odette Bolano)和迪娜·埃尔旺格(Dina Ellwanger)在一份电子邮件声明中说。

　　虽然他们说，财务问题不是决定的因素，但他们强调，该部门过去10年一直处于亏损状态。

　　缺乏资金是田纳西州巴黎亨利县医疗中心(Henry County Medical Center)关闭产科的主要原因。首席执行官约翰·塔克告诉美联社，这是拯救医院的必要财政措施，医院已经挣扎了十年。

　　那里享受医疗补助的新生儿比例为70%，远远超过了42%的全国平均水平。塔克说，田纳西州的医疗补助计划向医院支付了每位母亲每次分娩约1,700美元的费用，这只是医院所需费用的一小部分。

　　私人保险向医院支付的费用更高——2021年俄勒冈州剖宫产的中位数超过了1.6万美元。州数据显示，这是医疗补助计划发放的五倍多。

　　塔克还表示，近年来送货数量有所下降。

　　他说:“当交易量下降时，损失实际上会更大，因为很多成本实际上是固定的。”“无论我们的地板上有一个孩子还是三个孩子，我们的工作人员都是一样的，因为你必须为任何可能出现的情况做好准备。”

　　在田纳西州分院关闭的六天前，只有一名妇女在那里分娩。其他房间里都是空的床和摇篮。特殊护理托儿所很安静——没有机器的哔哔声，也没有婴儿的哭声。墙上的艺术品被移走了。

　　来探望病房的莱西·基说，她将不得不开车45分钟，穿过州界进入肯塔基州，在10月初生下她的第三个孩子。她特别担心，因为她患有妊娠糖尿病，最近还对胎儿的心率感到害怕。

　　基还不得不从她信任的亨利县产科医生帕梅拉·埃文斯(Pamela Evans)那里换了医生，埃文斯将留在这家医院做妇科医生。

　　埃文斯担心，像早产、婴儿死亡率和低出生体重婴儿这样的事情——这个县在这方面的排名已经很低——肯定会变得更糟。她说，当人们必须长途旅行或花很多时间去预约时，产前护理就会受到影响。并不是所有的保险都涵盖州外的分娩，一些家庭正在寻找的州内医院距离医院有一小时或更长时间的路程。

　　埃文斯的办公室和检查室里都有公告板，上面贴满了她带到这个世界上的婴儿的照片。在最近的一次访问中，巴黎的凯蒂·奥布莱恩递给她一张儿子贝内特的新照片，这是她生的第三个孩子。两个女人抱着婴儿，互相拥抱。

　　31岁的奥布莱恩说，结案“让我想哭”。“这对我们的社区来说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任何想搬来这里的年轻人都不会想来的。你为什么要到一个不能安全生孩子的地方来呢?”

　　大约两小时车程外，在树林里的一所房子里，几个女人在农场助产中心(the Farm Midwifery Center)的枕头上围成一圈，参加产前小组会议。农场助产中心是田纳西州萨默敦(Summertown)一个有半个多世纪历史的传奇场所。

　　在助产士科瑞娜·费奇(Corina Fitch)的带领下，这些妇女分享了自己的想法和担忧，她们一度系上围巾，一起跳舞。费奇一个接一个地把他们拉进卧室，测量腹部、抽血、听胎儿心跳，并询问营养等问题。

　　纳什维尔的贝琪·巴尔斯波尔说，她在医院为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做了紧急剖腹产。她现在怀了第三个孩子，她把医院护理和分娩中心护理的区别描述为“白天和黑夜”。

　　“这对我来说是一个完美的地方，”她说。“感觉你在某种程度上被抓住了。”

　　一些州和社区正在采取措施建立更多独立的生育中心。康涅狄格州州长内德·拉蒙特最近签署了一项立法，将批准这些中心，并允许它们作为低风险怀孕的替代选择。

　　在哈佛大学陈曾熙公共卫生学院(Harvard T.H. Chan School of Public health)研究卫生政策和政治的阿莱西亚·麦格雷戈(Alecia McGregor)称，助产士主导的分娩中心是解决产妇护理危机的“可能解决方案中的一个主要竞争者”。

　　麦格雷戈说:“这种只能在医院进行的救生程序对那些高危病例很重要。”“但对于大多数低风险的怀孕来说，生育中心可以成为降低美国医疗保健系统成本和改善结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解决方案。”

　　根据美国国家科学院、工程院和医学院2020年的一份报告，缺乏数据和在独立中心或家中出生的婴儿数量少，使研究人员无法充分了解出生环境与孕产妇死亡或严重伤害和并发症之间的关系。

　　农场说，只有不到2%的客户最终进行了剖腹产，一份关于其头40年分娩的报告显示，5%的客户被送到了医院——惠誉说，这种情况可能是由于早期羊水破裂或分娩过程中精疲力竭等原因造成的。客户通常在“农场”或自己家里分娩。

　　“我们总是有一个后备计划，”她说，“因为我们知道出生是不可预测的，事情可能会发生。”

　　医生们告诉美联社，农村医院需要成为解决这一问题的一部分，他们认为政府必须采取更多措施来解决孕产妇保健危机。

　　今年6月，当贝克市医院宣布关闭其生育中心时，俄勒冈州的政客们动员了起来，其中包括俄勒冈州州长蒂娜·科特克、美国参议员罗恩·怀登和贝克县专员肖恩·奥尔德森，阿丽莎的丈夫。作为临时解决办法，他们建议使用美国公共卫生服务委任军团(U.S. Public Health Service commission Corps)的产科护士，这是美国军警部门的一个分支，主要负责应对自然灾害和疾病爆发。

　　怀登办公室表示，要求联邦护士增加农村产科的人员配备是一个新颖而“创新”的想法。虽然最终没有成功，但公共卫生服务部门派遣专家前往贝克城评估情况并提出解决方案，包括考虑建立一个独立的生育中心。

　　谢恩·奥尔德森想帮助那些和他的家人一样面临艰难抉择的人。他说，农村社区不应该因为规模较小或有公共保险的低收入人群太多而被剥夺医疗保健选择。

　　“这不公平，”他说。“人们无法像那样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