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法院大法官提名听证会从不枯燥。但几乎没有观察家预料到克拉伦斯·托马斯是否应该在美国最高法院任职的问题会成为一场风暴——以及一场针对性骚扰的全国性公投。

　　1991年10月11日，当一位名叫安妮塔·希尔的大学教授出庭作证时，一切都改变了。她对托马斯的证词现在被视为打击工作场所性骚扰的分水岭。但当时，她的爆炸性指控受到质疑，使她受到公众的嘲笑和羞辱。

　　克拉伦斯·托马斯是谁?一个正在形成的法官。托马斯出生在种族隔离的乔治亚州，父母分别是家庭佣工和农民，童年的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贫困中。当一场房屋火灾使他无家可归时，他搬去和祖父母住在一起，他们在萨凡纳抚养他长大。

　　托马斯在大学里学习英国文学，随后进入耶鲁大学法学院学习。在他年轻的时候，他在学校的成功常常归功于平权法案——这是一种偏见的误解，在他后来的职业生涯中发挥了作用。

　　在密苏里州从事法律工作后，托马斯担任密苏里州助理司法部长，最终进入私营部门。20世纪80年代，他在里根政府任职，成为美国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EEOC)第八任主席。1989年，他被老布什总统提名为哥伦比亚特区联邦上诉法院的联邦法官。瑟古德·马歇尔大法官于1991年宣布从最高法院退休后，布什提名托马斯接替他，随后的确认过程变成了一场史诗般的斗争，伴随着意想不到的转折。

　　克拉伦斯·托马斯有争议的确认听证会。托马斯的提名很快就因为他的种族而引起了争议。布什提名一位非裔美国人只是为了保持法官的种族构成吗?托马斯当联邦法官才16个月，从来没有在最高法院打过官司，他有资格在国家最高法院任职吗?随着这些问题愈演愈烈，对托马斯政治立场的担忧也随之而来。那些反对提名的人指责托马斯反对选择和反平权法案。这些问题主导了托马斯听证会的早期。

　　1991年10月11日，安妮塔·希尔(Anita Hill)出庭作证。希尔的证词震惊了旁观者。希尔是俄克拉荷马大学的法学教授，也是托马斯在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任职期间的前助理，他指控托马斯性骚扰。

　　她声称，托马斯对她进行了不必要的性挑逗，约她出去，并和她谈论色情和性行为。希尔的证词得到了其他女性的支持，她们向委员会发表了类似的声明，但从未公开作证。

　　安妮塔·希尔的证词将性骚扰问题推到了风口浪尖。虽然希尔的指控没有在法庭上提出，托马斯也没有在刑事案件中受到指控，但它们是迄今为止最引人注目的性骚扰指控，它们使这个鲜为人知的概念进入了国民的意识。

　　但希尔并不是第一个指控同事性骚扰的女性。自从这个词在20世纪70年代首次出现以来，骚扰已经被提起诉讼，甚至被最高法院承认。

　　参议员对希尔进行了数小时的质询，他们明确表示怀疑她的证词。“你是一个被人蔑视的女人吗?”参议员豪厄尔·赫弗林在确认听证会上一个令人难忘的时刻问道。“你有烈士情结吗?”

　　尽管如此，希尔仍然相信她的事业。“告诉世界是我一生中最困难的经历，”希尔作证说。“保持沉默会更舒服。”

　　希尔的证词如何影响托马斯。虽然希尔的指控是可信的，并且得到了其他女性的证实，但它们并没有影响托马斯的确认听证会的结果。当托马斯本人在委员会面前发言时，他称希尔的指控和听证会的基调是“对傲慢的黑人的高科技私刑”。他坚决否认骚扰希尔。随着媒体对听证会的关注，他以52票对48票获得批准。

　　突然之间，性骚扰的消息成了头版新闻——希尔也是如此。这件事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她被媒体嘲笑和模仿，并被指控试图扳倒托马斯。她的生命受到了威胁，愤怒的公众对俄克拉何马大学进行了猛烈抨击，要求她丢掉工作。

　　杜克大学性别和法律专家、《行为准则:种族、道德和我们性格的颜色》一书的作者卡拉·霍洛威说:“这种强烈的反响是可想而知的。”“我认为这与其说是种族主义，不如说是性别歧视。那些给多马施膏的人都是不愿被纠正的人"

　　如今，希尔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但他曾受到严厉的批评。她甚至成为了一本书的主题，这本书声称她是一个骗子，并嘲笑她“有点疯狂，有点淫荡”。(文章作者大卫·布洛克(David Brock)后来道歉，并承认对希尔进行了诽谤。)

　　安妮塔·希尔改变了人们对性骚扰的看法。希尔对性骚扰的指控改变了美国人对性骚扰的看法。据CNN的茱莉亚·卡彭特报道，在她的听证会后的短短五年内，平等就业机会委员会收到的性骚扰投诉翻了一番。公司开始对员工进行性骚扰方面的培训。

　　女性感到越来越有权利举报知名男性的不当行为。像托马斯这样的男人，以及后来的比尔·克林顿总统，现在都注意到他们的性行为不端不会再被报道或忽视了。这个曾经模糊不清的概念现在已成为主流。

　　#MeToo运动让安妮塔·希尔重新回到了聚光灯下。在2010年代，#MeToo运动促使人们重新评估希尔和她的遗产。“你现在相信她了吗?”吉尔·艾布拉姆森2018年初在《纽约杂志》上写道。她写道，自从托马斯被确认以来，不仅有其他女性指控他性骚扰，而且那些在听证会前观察到他行为的女性，以及看到不当行为的证人，都从未被传唤出庭作证。“是时候提出弹劾的可能性了，”她写道。“这是因为他在宣誓后反复撒谎。”

　　随着揭露和起诉性骚扰者的全国性运动的兴起，希尔的案件被重新审议，她用自己的声音与性骚扰作斗争。世界似乎更愿意倾听。希尔在2017年11月的一次演讲中说:“这一刻的能量甚至愤怒表明，我们已经准备好结束性骚扰。”“我们已经准备好与否认者和推动者较量，并准备好分享我们的真相。”

　　对霍洛威来说，认识到这一事实并不是那么快。她说:“她非常慷慨和亲切，因为公众已经完成了自己非常必要的进化，开始理解她的真相和我们在那一刻的同谋。”“我一直想感谢安妮塔·希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