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本身就有风险，这是一种总有损失和损害预期的职业。但在许多农民看来，桃子是一种不可预测的作物，风险高，回报高。

　　“种桃子就像在赌场赌博，”南卡罗来纳州莱曼市44岁的罗伯特·杰克逊二世说。这种水果容易擦伤，易受天气变化的影响，但却能赚取可观的利润。

　　他和他70岁的父亲罗伯特·杰克逊(Robert Jackson)在一个33英亩的农场生活和工作，桃子是他们的主要收入来源。“有一天，一切都很好，第二天，你可能什么都没有。”

　　南卡罗来纳的许多种植者就是这种情况，他们生产的桃子比邻近的“桃州”乔治亚州还要多。今年，一场晚来的冰冻摧毁了该州70%的收成。今年的灾难是继去年的中断之后发生的，另一次冻结严重影响了桃子种植者的收入和前景。

　　随着南方桃子季节接近尾声，农民们担心气候变化会威胁到这个与地区特征密切相关的经济支柱产业的长期生存。就像苹果派之于美国一样，桃子对许多南方人来说也可以说是不可或缺的。从查尔斯顿到南卡罗来纳州的格林维尔，路边摊都在宣传桃子冰淇淋，南卡罗来纳州的小加夫尼有一个135种食物的桃子形状的水塔。

　　但今年，桃子一直很稀缺。在北卡罗莱纳州阿什维尔的一个农贸市场上，大部分桃子都来自南卡罗来纳，而这里的桃子却越来越少。当它们出现的时候，价格更贵:半蒲式耳的价格可能高达60美元。WNC农贸市场的营销协调员埃勒斯利·麦丘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桃子就卖光了。”

　　2022年，杰克逊农场采摘了2200半蒲式耳桃子。今年，它只收获了110半蒲式耳。通常情况下，农场会有足够的桃子批发销售，因为许多桃农都有多余的收成。今年，它的产量只够在家里的路边摊和当地农贸市场出售。

　　“我们没想到气温会降得这么低，”他说。“但对于桃子来说，成功与失败的区别是2或3度。”

　　桃子是出了名的难种，既需要劳动，又对天气的微小波动很敏感。在秋季和冬季，桃树进入休眠期。根据品种的不同，在这段时间里，树需要特定数量的“冷却”时间——基本上是在32到45华氏度之间的温度下度过的时间。在这个季节，桃树非常耐寒，抗冻能力很强。一旦天气变暖，树木开始开花并最终结果。但是，在那个时候，树和它的果实更容易受到寒冷和破坏性天气的影响，比如冰雹。

　　克莱姆森大学(Clemson University)园艺教授、桃子育种实验室成员格雷戈里·里哈德(Gregory Rieghard)博士说:“今年可能是我工作38年来最糟糕的一年。”据他估计，乔治亚州损失的桃子比南卡罗来纳还要多，只保留了5%的桃子。

　　里格哈德说，气候变化正在危及桃子的生长。

　　“人们没有意识到的是，当太平洋的温度升高时，这种温暖会向北极移动，取代那里的冷空气，并将其推向北美。因此，由于极地涡旋，我们的后期冻结风险增加了。”

　　频繁的晚春结冰，加上暖冬和不规则的降雨，构成了破坏作物的完美风暴。随着全球气温上升，桃树并不总能得到必要的“寒意”。温暖的空气也含有更多的水分。下雨的频率可能会降低，但当下雨时，通常会下更多的雨。干旱和倾盆大雨都可能破坏一个季节。

　　雷切尔·麦考密克(Rachel McCormick)的家族在南卡罗来纳州的麦克比(McBee)拥有麦克劳德农场(McLeod Farms)，已经经营了五代人，目前种植了1000英亩的桃子。她的父亲坎普·麦克劳德(Kemp McLeod)“总是给国家气象局打电话。我想他们有他的来电显示，”她说。

　　对这个家庭来说，今年的定期冻结期是“漫长的三周”。但他们比许多农民过得好，保留了大部分作物。部分原因是地理位置的优势。麦克比位于该州的沙丘地区，没有像该州南部和西部地区那样受到强烈的冻结。

　　麦克劳德农场也在保护桃子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工人们晚上在农场周围烧稻草捆，并开动数十台风力机，让温暖的空气在树木周围循环。

　　风力发电机是为数不多的可以在冰冻时保护桃子的工具之一。里哈德在克莱姆森的实验室也在研究培育新的桃子品种，这些桃子在春天晚些时候开花，温度更高。对农民自己来说，有农作物保险，可以提供一些经济保护。杰克逊直到2017年冻结后才获得作物保险，当时美国农业部向桃农提供了救灾援助。这笔至关重要的现金补贴了农作物保险的成本，而农作物保险可能贵得令人望而却步。

　　尽管如此，许多桃农仍然坚定地致力于种植桃子。风险有时伴随着收益。里格哈德指出，桃子的投资回报率通常高于行栽作物;在南卡罗来纳，15500英亩的桃子能带来超过9800万美元的收入，相当于每英亩6000多美元。

　　麦考密克开玩笑说:“老实说，如果我们的收成100%都到了，我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的家庭农场预计每个季节至少会损失20%的收成。目前，她正在填写文件，通过H-2A签证让通常的移民工人来美国工作2024年的作物。她不认为更频繁的冰冻会改变她的家庭对桃子的承诺。

　　她说:“今年有很多关于桃子产业的讨论，因为我们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但我希望它能让人们意识到这个供应链是如何运作的，以及环境和经济因素是如何影响一个产业的。”

　　对杰克逊来说，桃子的歉收是一种损失，但他的家人利用非农工作和其他作物平衡了这部分生意。

　　“我们还有蔬菜、西瓜和黑莓来拯救我们。我爸爸说，如果你失去了黑莓作物，那就什么都不会有了，因为黑莓是最具弹性的。”目前，黑莓还不错。

　　但展望明年，杰克逊说，他们将种植更多的桃树，并考虑投资风力发电机。如果再次发生冰冻，他们还将准备烧掉防冻“污罐”。“如果你省下一季桃子，就能收回成本，”杰克逊说。

　　此外，工作也是一种回报。杰克逊说:“我喜欢我正在做的事情，我喜欢农业的生活方式。”

　　上世纪80年代，他的父亲最初在南卡罗来纳州拥有一个农场。在连续三次冻结之后，老杰克逊宣布破产，搬到康涅狄格州的一个苹果园工作，然后经营蔬菜生意。但是为别人工作使他不满意，于是他回到南卡罗来纳，买了一块地重新开始耕种。

　　如今，小杰克逊的孩子们在农场里漫步，随心所欲地摘水果，就像他年轻时一样。所以，即使桃子产业有风险，他也觉得值得。

　　“每个人都需要品尝自己家附近种植的水果，然后他们就会明白。”

　　不过，他说，大多数人把钱投到股市会比投到桃园更好。